2012年11月14日 星期三

真夠朋友


真夠朋友
作者:文願
       大年初八晚上,我和幾個朋友在一起喝酒,沒多大一會,就一個個喝得面紅耳赤。我也喝得肚皮發脹,去了趟衛生間,出來時,和一個同樣歪歪斜斜的人撞在一起,睜眼一看,竟然是高中時的同班同學彭展。

  我一下來了勁,拉著他高聲說:“什麽話也不要說,走,到我們包廂喝酒去。我們幾個鐵哥們正在聚會,你也去認識認識!”

  彭展見了我挺高興,說:“我們哥幾個也在一起喝,他們在等我……”

  “不行,你要是不去,以後就不是朋友!”我把彭展強拉硬拽弄進包廂,一說,大家一一站起來,和彭展連連碰杯。

  我正要給他一一介紹,彭展一擺手說不要,說他學過相面,一眼就能看出對方是幹啥的。接著,他把杯舉到一個人跟前,說:“你是記者,一看你文質彬彬,就是個舞文弄墨的人。如果不是,我自罰三杯!”

  當記者的朋友點頭稱是,站起來端起杯一飲而盡。

  “這位是我們可愛的保護神,說書的嘴唱戲的腿,**的眼睛似刀錘。我若是個賊,一看你那刀子似的眼睛,不用你動手,我自己就會先癱下去。”

  沒說的,我的那位**朋友也喝光了。
  接下來是第三位朋友,彭展打量一番,一時間沒說話。房間裏靜極了,大夥兒屏著呼吸,等著彭展的判斷。

  片刻之後,只見彭展拿起一根筷子,頂住了那位朋友的脖子,說:“廢話少說,錢包拿來!”
  “嘩—”房間裏頓時響起一陣掌聲。

  彭展喝完一圈,就邀我去和他的朋友見見面,我也不推辭,來到外面,我問他:“你小子什麽時候成相面高手了?”

  彭展“撲哧”一聲笑了,說:“啥高手,糊人的。你那個記者朋友不斷在電視上露面,我有印象;那個**朋友雖沒穿制服,可上衣在他椅子上掛著,袖子上有‘**’兩字。”

  我問:“那下面—”

  彭展捋起袖子,胳膊上露出一個刀疤,說:“這是你那朋友給我留的記號,我能不知道他是幹什麽的?”彭展說,那次他到銀行取了錢,剛上公交車,就覺察到口袋裏伸進一只手,去抓,對方反手一刀紮在他胳膊上,兩千多塊錢也被拿走。他一輩子也忘不了那小偷的樣子。

  我一時無話可說,楞了半天才說:“那你打110吧,剛才我看到外面有一輛警車。”

  彭展一聽我的話急了,像受了侮辱似的,說:“你這是說的哪裏話?說到底他是你的朋友,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,出賣朋友的事,咱幹不來!”

  彭展幾句話說得太好了!我心裏熱乎乎的進了他們包廂,他的朋友都很夠意思,見了我一點都不見外,熱情得讓我不知如何是好。一個自稱老江的摟著我的肩膀,親熱得像親兄弟。大家輪流跟我碰杯,我來者不拒,又苦又辣的酒喝到後來都被我喝成甜的了。可剛剛喝到高潮,他們卻非要送我回家,真掃興!

  我一再說沒事,能好好走到家的,他們就是不信,彭展有事走不開,就讓另一個人和老江一起送我,他們一左一右,架著我往外就走。

  我被他們擺弄著上車下車,左拐右拐,也不知過了多久,一睜眼,竟然已經站在自家門口了。我擂著門,大聲喊道:“老婆,快開門……趕快炒幾個菜……來朋友了,我們要喝兩壺……”

  老婆打開門,臉色卻很難看,對老江他們正眼都不看一下。老江卻一點也不在意。他把我摁到沙發上,還給我蓋上一條毛毯,不顧我再三挽留,執意要走。

  等他們一出門,老婆就把門“嗵”地一聲甩上,點著我的頭數落道:“你怎麽和他們一起喝酒?你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嗎?”
  

  我舌頭打著卷,問道:“你……認識他們……”

  老婆急赤白臉地吼道:“色狼!那個高個是色狼!那次他在公交車上對我的同事耍流氓—不行,我得打110—”老婆說著就拿桌上的電話。

  我一使勁跳起來,用盡氣力吼道:“你敢打!你打,我明天就跟你離婚!”
  老婆被我嚇住了,氣惱地問:“他是你什麽人?你這樣護著他!”

  我咬著牙,重重蹦出兩個字:“朋—友!”

 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,恍惚間突然覺得有人打了我幾巴掌,我竭力睜開眼,蒙蒙中,看到老婆怒睜雙眼站在我面前,旁邊一個披頭散發的孩子正捂著臉哭,像是女兒樂樂。樂樂?她不是上輔導班去了嗎?平時都是我接她,今晚我還沒去,她咋就回來了?

  沒等我開口,老婆就罵開了:“喝了幾兩貓尿,就不知東南西北了,連接孩子也忘了,她走到胡同口,遇上那兩個醉鬼……嗚嗚……”

  我像被人打了一悶棍,突然一下清醒過來,心裏直想大吼幾聲,可就是吼不出來。看到茶幾上有個煙灰缸,就順手抄起狠狠砸向自己的太陽穴,“嗡”的一聲,我失去了知覺……

  再次醒過來時天已亮了,家裏一個人也沒有。我揉著腫脹昏沈的太陽穴,想想夜裏發生的事,不知道到底是個噩夢還是現實。就在這時,電話鈴聲響了起來,是彭展。他問:“老江的事,你聽說了嗎?”

  我覺得老江這個名字很陌生,一時竟沒有想起來。

  彭展說:“你喝多了,連老江也不記得了……他昨天和你碰了好幾杯,還把你送回家。他倆出來的時候,遇見一個小妞,他那人有點色,結果……現在被抓到分局了,你不是有個當**的朋友嗎?我們一起去找找你那位朋友,好不好?人家把你送回家,咋說也是因為你出的事……餵,你怎麽不說話啊?”

  我聽著彭展的話,胸口堵得慌,血一陣陣直朝腦門湧,最後終於忍不住,拿起電話,“啪”地一聲,在地上摔了個粉碎……

1 則留言:

  1. 從今天開始,不定期更新短篇文學,希望個位讀者喜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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